久久，耳边才传来霍琛一记温柔的声音，“好。”
他松开我，拉着我登上直升飞机。
十一架直升机盘旋在车站上空，我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尸潮，头皮发麻。
他们如潮水，像海浪一样在底下翻腾。
直升机的声音吸引所有丧尸，他们搭成人墙，不断向上涌，他们试图一跃而起将直升机拉入属于他们的地狱。
霍琛坐我身边，重申今天的作战计划，“我们的无人机喷洒朱砂失败，一方面无人机距离地面太远，第二丧尸已经覆盖地面，今天我们五人一组，共十组人……”
他们讨论着今天作战细节。
我则坐在窗边向下看，符箓的最后一截，百米不到的距离而已，却牺牲那么多人。
十分钟后，作战开始，这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尸潮。
我想过战争的残酷，但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。
第一波，十几架战斗机从远处飞来，他们往地面投送炸弹，清理尸潮。
一震震轰鸣，我却看到不远处有尸气聚集，爆炸声引来更多丧尸。
第二波，十架直升机靠近相对安全的降落点，50人的队伍，5人一组，他们背上伞包，坐在打开舱门前。
霍琛递给我一个监控屏，“秦欢，这链接我们的生命体征仪，绿色代表一切正常，红色代表阵亡，黑色代表感染成丧尸。”
我不明白霍琛为什么把这个交给我，但还是默默收下。
直升机下降了，霍琛背着伞包坐在打开的舱门前。
冷空气刮我脸上，我看着霍琛，耳麦里传来他的声音，“秦欢，尸体上只要有你家符箓，你都能控制吗？”
“嗯。”我不假思索。
霍琛冲着我笑，和那天在大巴车上的笑容一样。
他深深看我一眼，松开手，消失了。
战斗机热武器疯狂扫射尸群。
我所在的直升机是1号，驾驶员把直升机升得很高，这架直升机没有参与他们后面的战斗，但我却将整个战场看得清清楚楚。
其他直升机低空飞行，紧紧守着底下就要落地的作战员，直升机上的狙击手，一枪一枪地为他们打掩护。
生命体征仪开始出现红色。
有还未落地就被尸潮吞没的作战员。
有到了定点，连接符箓过程中就被丧尸分尸的作战员。
“哒哒哒”“哒哒哒”战斗机盘旋扫射。
直升机上的狙击手一枪爆头一个扑向作战员的丧尸，接着马上转向枪口，对准另一只丧尸。
作战员在尸潮中战斗，拼了命地链接符箓。
我看着手中的监屏，五十个绿点红了三分之二。
忽然，尸潮翻涌。六号直升机底下挂着一只丧尸。
直升机立即升空，但丧尸越来越多，他们一个拉着一个，一个顺着一个向上爬。
六号直升机机身倾斜，被拽入尸潮深渊……
这时，我的耳麦里忽然传来“哔”的一声，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老大，大姐，再见……”
一声爆破，火光冲天，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，是余海。
丧尸只多不少，更多丧尸从Z市赶来。
但我手上的生命体征仪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绿点。
这时，驾驶员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“秦姐，霍营长让你接入7号频道。”
“好……”我才意识到我声音在抖。
一阵短暂电流声后，我听到了霍琛的声音。
霍琛：“秦欢，我们所有战死在这里的作战员身上不止画了秦家符箓，衣服下还裹满朱砂，我们不会让自己感染成丧尸。
“现在还有剩十米不到的距离，我们尽力了。
“等到生命体征仪全部变成红色，你控制我们走到定点，我们将成为你符箓的最后一部分。”
眼泪滴在生命体征仪上，三个绿点，两个绿点，一个绿点……
我抽泣得说不出话来，却又不敢哭出声，怕听不清他说什么。
紧接着耳麦里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声，还有刺耳的喘息。
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绿点，光源越来越微弱。
绿点变红前，我听见霍琛嘶哑着嗓音说：“秦欢……很高兴认识你。下辈子，我还想遇到你……早一点遇……”
最后的绿点消失了。
耳边还是螺旋桨的声音，还是战斗机的声音，战斗还在继续。
泪眼朦胧的我看到了另一架赶来的直升机，看到了我爸。
我坐在直升机上，脑海中只剩下霍琛的嘱托。
我不知道是我在操控那些尸体还是我爸在操控 ，地面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站了起来
他们退去身上的外衣在尸潮中艰难前行，晃晃悠悠向着点位走去。
倒下了，他们完成了最后的使命。
符箓完成的一瞬，小小的摄魂铃却能响彻云霄。
铃声与尸气共鸣，无数尸体应声而起，他们组成了新的尸潮与丧尸潮抗衡。
西面的大山传来一阵巨响，山体滑坡，山头倒下大半。
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，无数尸骸从废土泥石中站出来。有腐尸，有完整的遗骸。
西山下，一群身穿破旧官服的僵尸破土而出，他们肉身不腐，行动虽然僵硬，却能将眼前的丧尸直接贯穿。
我不知道这座山为什么有这么多遗骸，他们生在不同年代，但现在只为当下而战。
僵尸与丧尸厮杀在了一起。
军队热武器跟随尸潮一起镇压。
我挥手间，奔跳的僵尸转身一瞬，干瘪的双手削掉了眼前四五个丧尸的头颅。
我爸抬手一瞬，僵尸以泰山压顶之势，让面前的丧尸团覆灭。
丧尸无法感染僵尸，僵尸却可以击杀丧尸，丧尸彻底死去落地的一瞬，它就会被符箓抓取，变成僵尸大军的一员。
三天过去，丧尸越来越少，僵尸大军越来越壮大，东部车站被平定。
……
齐宴在那场大战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部队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去当主播了。不过他没有公司。
时代不一样了，他开始在各大平台上直播杀丧尸，教大家遇到丧尸该怎么办。
那天我进入他直播间，场观60万，他刚刚教完大家怎么用三脚架杀丧尸，又教大家如何利用垃圾桶逃生。
很快，他成了顶流，他号召更多身强体壮的人加入了全民杀丧尸活动。
没人再说丧尸是世界末日。他们觉得丧尸是人类打的一场战，一场必赢的战。
（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