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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
许明朗芸娘 侠名 发表时间: 2023-09-05 12:49:02

一连几日,芸娘都想方设法地和许明朗见面。

一会儿是送她亲手做的点心茶水,一会儿是跳他们定情时的剑舞,一会儿又是写花笺表达自己的思念……

我任由她去折腾,几日后,许明朗在饭间终于开了口:「芸娘肚子里毕竟是我的孩子,若只是通房丫鬟的名分,日后对孩子可不太好。」

我笑吟吟夹了块菜在他的碗里,「夫君说的是,孩子虽然生下来放在我名下养,可生母位分也不宜太低,既然如此,那明日就让表妹来敬茶吧,母亲那边我会去说,你别担心。」

许明朗脸上浮起少有的愧疚,他主动给我盛了碗汤,「月卿,你大度识礼,我绝不会辜负你。」

我满目深情地看着他,「我与夫君夫妇一体,我自然要为夫君排忧解难,夫君高兴我便高兴。」

许明朗当晚歇在我的房里,我喝完爹娘为我找寻的坐胎良方这才上榻。

许明朗从怀里拿出一副镯子替我戴上,「我今日路过惠仙阁,瞧着好看。」

我瞧了瞧这翡翠的色泽,还不错,他想必是花了不少钱,我心里美滋滋的。

倒不是为别的,因为惠仙阁是我开的,但是他不知道。

「谢谢夫君。」我笑眯眯让他给我戴上。

他戴好后,蹭了蹭我的手背,「月卿,我知道你嫁来王府受了许多委屈,你性格温柔,惯爱忍着,这样不好,往后,你若是在王府受了芸娘和母亲的委屈,定要同为夫说,为夫护着你,给你主持公道,你不要怕,月卿。」

我望着他俊美的脸,笑了笑,点头,「好。」

第二日一早,芸娘便挺着肚子来给我敬茶。

一连半月她被太妃敲打,如今总算是清醒了点,知道在许明朗在时伪装些。

「王妃,请喝茶。」她跪在蒲团上,举高茶水,眼里是浓浓的恨意。

我饮过茶后,芸娘被扶了起来。

许明朗也拿起官帽起了身,笑吟吟对我说:「蕙芳斋的糕点近日出了名,晚上回来我给你带些,还想吃哪家的?」

芸娘脸一下子黑了,委屈撒娇:「表哥,我也要吃。」

许明朗瞥了她一眼,「你怎么怀孕了还馋嘴,别没事找事。」

我忧虑道:「我倒是爱吃蕙芳斋的糕点,只是她们家的糕点是出了名的贵,还是算了。」

许明朗眼里泛起笑,「只要你爱吃,那便算不得贵。」

我由衷地笑了笑,「谢谢夫君。」

真是太不好意思了,蕙芳斋也是我开的。

等许明朗走后,芸娘眉眼间的怯弱散了大半。

我起身准备离开,却被她拦住了,「王妃是不是觉得做了这王府的女主人,就真的是主人了?」

我停下脚步,淡淡地看着她,「我为妻,你为妾,按照律例,妻子有权发卖妾室,这样一想,我的确是你的主人。」

芸娘愤怒地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盯着我,「我和表哥青梅竹马,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之女!若不是你二弟救了舅母一条性命,陛下怎么会同意让你入王府的门!」

我云淡风轻,「原来你也知道,沈家是这王府的救命恩人。」

她被我三言两语呛得失态,忽然笑了起来,「我和你这种出身卑微的人计较什么呢,做了王妃又怎么样,半个月过去了,舅母和表哥也没有将王府里的掌家对牌钥匙给你,可见是觉得你这个商户之女不堪掌家大任。」

她颇为意味深长地加重语气,「你放心,日后,我管家时,定然会好好照拂你的。」

我笑笑,在「姨娘」二字上加重语气,「如此,那便恭候芸姨娘大驾了。」

她恨恨地离开,似是要生啖我肉,才能解她心头大恨。

芸娘一连半月都在佛堂陪太妃。

午膳时,太妃笑吟吟开口:「月卿,你出身商户,不知道豪门大户是如何管家的,芸娘自小在王府长大,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学习掌家之事。我的意思是这个家还是先让她当着,你如今的要紧事,是要赶紧和明朗为王府传宗接代,生个嫡子。」

我放下筷子,恭顺道:「母亲说得是,儿媳也是如此想的,只是……」

我顿了顿,忧愁地看着芸娘的小腹,「芸姨娘有孕在身,王府偌大的家事都落在她身上,只怕她心有余而力不足。」

芸娘立即扶着小腹站了起来呛我,「不劳王妃挂心了,这些事你没入王府前我就跟在舅母身边学,再说了,再不济也有舅母帮我。」

她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,我回以微笑,「既然如此,儿媳便无话了。」

太妃不赞成地看了芸娘一眼。

她心里虽然偏向芸娘,但是为了王府的名声,她还是需要虚伪地给我一些表面的体面。

她颇有威严地警告芸娘:「你虽然拿了掌家之权,可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,你要记住月卿才是王府的正室。」

芸娘微微不悦,「知道了舅母。」

回去路上,绿蚁焦急地问我怎么办。

我面无表情,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」

她一怔,「您是说……」

我唇角勾起笑,「是。」

许明朗一回来就听说太妃将管家权给了芸娘,气得饭都没吃,跑去佛堂和太妃险些吵了起来。

最后是太妃装病,这才让许明朗低了头。

他同我道歉,说是亏待了我,送来了无数珠宝首饰给我赔罪。

他再三叮嘱我,若是芸娘在掌家时欺负我,定要告诉他。

我笑着说好。

芸娘有了身孕后,许明朗宿在我这边的日子多了许多。

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补偿我失了管家之权的因素在。

我装作不知道他在弥补我,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,从不和许明朗哭诉芸娘白日里明里暗里的挑衅和折辱,也不对他提任何的要求。

我只是在他公务劳累的时候为他端上一碗甜汤,替他抚按僵硬的肩脊。

抑或是为他研墨烹茶,扮起了红袖添香的解语花。

他如今瞧见我时,连眸光都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,唇角压着笑,却又从眼里跑出来,像个未经事的毛头小子。

他每沦陷一分,我便清醒一寸。

他不知道,我已经为他和他的家人想好了百种死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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